此章靖苏出没注意。
前文走《山河犹在》第一章 第二章 这是一篇打算从三岁写到八十岁的文嗯,主诚台。
今天依然边走剧情边“谈恋爱”,不过我哪舍得他们谈太久的“异地恋”呢,嘿嘿。
第三章
明台有一本厚实的日记本,他在上面写下第一个字是一个“诚”字。
教他这个字的是一个眉发皆白的老先生。那位老先生年纪已经很大了,总是带着表面泛着一层油光的厚厚的眼镜,驼着背,一手拿着教杆一手执着书,在教室里一圈一圈逡巡。明台从小顽皮,先生领读的时候从来都沉浸在自己的事里,在课桌上画画小人,捏捏手指,好不有趣。
若是被发现了,那教杆就会不轻不重地敲一下他手背,伴随着两声苍老的“肃静、肃静。”
待先生走远了,他又撇撇嘴,冲着那个背影做了个鬼脸,依旧专心玩乐。但是当那个佝偻的身影说今天来讲解“诚”字的时候,他坐得端端正正,认真又仔细地抄下了那句话:诚者,天之道也,诚之者人之道也。①
孔子有云,诚者,物之终始,不诚无物。②
不足十岁的孩童哪里能够理解这两句话的意思,对明台来说,那只是他最喜欢的阿诚哥罢了。于是尽管不懂,等回家后他还是兴冲冲地拿出存了很久的本子,在上面宝贝地写下了这两句话,然后这才翻到首页,又郑重地写下了自己的名字。
明台对明诚的亲近之意始于好奇。这个比他年长几岁的哥哥不像大姐那样对他百般呵护,也不像大哥那样对他严加要求,明诚也对他好,但始终淡淡的,带些拘谨带些疏远。好像这个人孤零零地把自己隔绝起来,感受不到善意也察觉不到恶意,不去在乎也不会相信。
然后某一年春节,吃完年夜饭后明诚带着他去看烟花。烟花争先恐后在天空炸响,明诚一直牵着他的手怕走散了,他抬头去看这个小哥哥,五颜六色的花朵在明诚的双眼里绽放开来,眼波流转,如同漫天星辰尽数落入墨色眼眸。
明台被牵着的手一直暖暖的,他在心里想,阿诚哥的眼睛真是好看。
而自从明诚和明楼去了法国,不仅书信和电话来得不多,就连去年春节也未曾回家。来电话的时候总是明楼先在那头讲话,他就守在电话旁听大姐絮絮叨叨几句,忍不住一直催促“我要跟阿诚哥讲电话,让阿诚哥讲电话”。然后听到电话里笑骂了声“你这小子,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大哥了”,他就知道可以接过电话了。
每次明台都能跟明诚讲上小半个钟头,可是翻来覆去说的无非也就是那些琐事。最近个子长得很快,衣服没穿几天就要换新的了;上海的玉兰花开了,又香又让人想打瞌睡;阿诚哥你在法国吃得住得还习惯吗?什么时候能回来呀?
明诚不会打断他噼里啪啦讲一大堆,却从不说自己的事,如果被问起来也只说一切都好。有时候明台讲得累了,电话两头就都陷入了沉默,他说得口干舌燥,却丝毫没有觉得开心。听着耳边细微的呼吸声,心中绵长的思念拉拉扯扯勾人回忆,到了嘴边却只剩一句:
“早点回来。”
“好。”
明台就这样一直满怀期待地等啊等,但还未等到明诚归来的消息,上海就在一个清晨,被一则通电全国的广播掀起了风浪。
“全中国的同胞们,平津危急!华北危急!中华民族危急!只有全民族实行抗战,才是我们的出路!”焦急迫切又铿锵有力的男声一遍一遍回荡在人群稀稀落落的大街上,一个又一个响亮的口号跌宕起伏:“不让日本帝国主义占领中国寸土!”“为保卫国土流最后一滴血!”③
本就驻守在上海的日军更为猖狂,为了免遭迫害,大多数的店面都大门紧闭,学校从今日开始停课,路上除了几个和明台一样放学回家的学生,几乎看不到人影。本是夏日炎炎,却因为空旷寂静的周遭徒增几分凉意。
本来一路无事,再有几十米远就能到明宅了,而此时走在他前头的一个女生却突然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尖叫。穿着日军军服的男人一手抓住了女生的衣服,满脸猥琐笑容往她的脸凑近,女生还在奋力抵抗,而明台却愣在当场好几秒。
他的脑子里有一瞬是一片空白的,过了一会儿,他才反应过来面前的景象。其实在五年前④,他已经面对过更为惨烈的场景,房屋倾圮,满地是碎石瓦砾,日军推进着轰隆隆的坦克碾压过残尸断肢,鼻腔中弥漫着血和火药的味道。被刻意压抑到很低很低的呜咽在耳边徘徊不去,小时候教他写字的先生拦在路中央指着那些日军破口大骂,被拖走的时候还气得浑身颤抖。
再后来,他就再也没有见过那位老先生。彼时年少,生死存亡不过在心里留下一个懵懂的阴影。而如今,那些画面在他脑海里一个个闪过,双拳不知何时已经捏得死紧。心脏中翻腾着的愤怒唤醒了他满腔热血,明台不管不顾地扑了上去,没有章法地胡乱挥舞着拳头。
他最后看到的画面是一片鲜红,血粘得睫毛湿乎乎的,睁不开眼。
这件事之后,明台在床上躺了好几个月养伤。他面对明镜的念叨和责骂,难得没有撒娇也没有顶嘴。他回想着那个女生满是泪痕的脸,回想着很多年以前那个枪炮声不停歇的夜晚,回想着明诚如点缀着璀璨星光的眼眸。然后他拿出那个日记本翻到某一页,明台对着自己当初稚嫩的笔迹沉默了片刻,上面写着“阿诚哥说,报国是信仰。”
他落笔:舍身取义。
中日全面开战,离人始终未归。
明诚是被一个电话吵醒的,在被吵醒之前,他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。
之所以说奇怪,并不是梦的内容有何离奇,而是他梦见了一个跟明台很像的人。自从来了法国以后,对于自己的梦,明诚一向是有些羞于启齿的。青少年期,男孩初长成,所以做些旖旎的梦也并不怪异,但另类的是,梦里那个对象是他看着长大的弟弟,明台。
起初只是些普通的梦,明台仍像小时候一样窝在他怀里听他讲故事讲着讲着便昏昏欲睡。后来男孩身材拔高,纤细却不显单薄的身材松松地套着一件白衬衫,修长的脖颈从领口露出来,白晃晃地在他眼前。然后他着了魔似的低头吻了吻这人小巧的耳垂,细碎的吻在明台脸上辗转。
明诚羞愧,却也坦然。
而这一次,他可以肯定,那个人不是明台。他和明台非常相像,但没有明台那股阳光清爽的感觉。那个人看着比明台年长不少,整个人却死气沉沉的,一开口总是恭敬地喊他“殿下”。明诚从未见过明台有那般苍白的脸色和阴诡的气质,并且那人的右眼有一道不甚明显但难以忽略的疤痕。他觉得迷惑,但困在那个身体里不能言语。
然后他接起那个电话,就听见梦中那个声音用从未有过的活泼语气道:“阿诚哥,你猜猜我在哪?”
TBC.
小少爷你个颜狗(被打死①②出自《礼记·中庸》
③指1937年七七事变,日军全面侵华战争打响。
④指1932年一二八事变,日军袭击上海及周边。
这章渡一下,顺便激发小少爷的血性,毕竟看这个标题就是在正剧中谈恋爱有木有!
山河兴亡,浴血报国。与君同行,此生无憾。←大声回答我听起来带感吗!
我看看今晚能不能肝出来下一章让他们见上面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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