千山我独行,不必远送了。

【诚台/微靖苏】山河犹在(第七章/HE)

主诚台,靖苏前世今生梗出没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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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七章






明台跌跌撞撞冲出去之后,明诚一下子卸了力,整个人都靠在了身后的墙上。






不多时,楼下传来重重的摔门声,那一声比“啪”一下摔碎了他的心还要狠。明诚猛地握紧拳,然而疼痛仍不遗余力地侵袭了全身。巴黎尚未回暖,入了夜的雨如同细密且无处躲闪的寒针扎得人极致冷,那雨声渐渐大了,直到闪雷怒鸣,击得角落里的人惶然睁开了眼。




明台!




他用力拽着门把手站了起来,因为失血眼前还黑了一黑。他身上是一片狼狈,脸上也是一片仓皇,但明诚顾不得这么多了,匆匆就跑出了房间。明楼听到了动静,开门见他这幅模样,脸色沉了沉:“你说什么刺激他了?”






他摇摇头,但终究无法挣扎,复又点了点头。


“不能让明台看见血。”






他还想接着说下去,但明楼打断道:“知道就好,先去包扎伤口。”




“可是大哥,明台跑出去了,外面还在……”




“我不会替你去找他,做决定的是你。既然你这么选择了,就得学会松手。阿诚,你不能永远为他遮风挡雨,明台终究要自己长大。”




明楼仍不给他说完的机会,也不顾明诚怔怔的神情。






“而你的选择,就是让他尽可能远离风雨。”




 






明台根本找不到方向。他不知道耳边模糊的风是因为奔跑造成的,还是本就有寒风砭人肌骨;他也不知道脸上冰凉凉的水是因为眼泪跌落,还是越来越大的雨将他裹挟;他只知道渗人的冷。巴黎深夜的街头看不见人影,路灯蒙蒙,两旁建筑被拉长的影子辨别不出形状,夜雨仿佛将整座城市分崩离析,诡谲的阴影倾覆了他的世界。






脑海里自顾自无序又不歇地翻涌出过往的点点滴滴,他觉得自己的头都要炸了。






十五岁那年,明诚第一次给他洗头,手指温温柔柔的,说出的却是告别的话。他又气又恼,最后是被独自留在原地的不甘占据了大部分情绪,然而明诚用一个拥抱轻松化解了他的不安。他说让他好好读书,自己很快就会回来,于是明台相信能够追上那人的步伐。




啊啊啊————






四五岁的时候,他第一次和明诚去放烟花,这个小哥哥面上冷冷的,但一直不曾放开的手却暖暖的。也是那时候,他发现明诚有一双很好看的眼睛,像是默默地温情言语。于是他总想着离那人近一点,再近一点。






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——




 


这朝夕相处的半个多月,他还记得明诚无奈但纵容的眼神,那敲在手背上的一下一下都挠得心里痒痒的。还有下雨天,他撑着伞走在明诚身边,两人靠得极近,肩与肩的摩擦,不经意间触碰到的双手,点亮了灰沉沉的天空。






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——






明台强迫自己停了下来,他不敢再想了,再想便是灯火阑珊处、烟花灿烂时。现在他的手是冷的,嘴唇也是冷的,他摸了摸左胸,似乎也是冷的。但他以为自己的头一定是滚烫的,就像他以为自己发出了那些撕心裂肺的尖叫。然而四周寂静无声,明明大雨模糊了视线,脑海里却只能听见内心最深处的悲鸣。




 








最后他是自己回去的,明诚没有出来找他。


而这个地方,他一刻也不想多呆了。




 




他拒绝了明楼的送行,也不愿意和明诚再多说一句话。这时他才明白,原来书中说的小鹿乱撞是真的,悦君方知苦也是真的,他生气,却也知道这种事不能责怪别人。现在想来,他那些小心翼翼的试探,沾沾自喜的满足,都成了笑话。就算他再不相信,事实只不过是,明诚不是不拒绝,只是没有察觉。






然而踏上飞机的那一刻,明台心里却生出些迷茫。






就这样了吗?阿诚哥不喜欢他,不像自己喜欢他那种喜欢,于是他匆匆逃走了。那以后,他便再不同他放肆,再不与他亲近,再不和他相见了?阿诚哥,就再也不是他的阿诚哥了?




 




但他不知道的是,明诚悄悄地送了他一路。他看着明台仍旧围着来时的那条鲜蓝围巾,一下子就抓住了他的视线。那人手里还拖着行李箱,行李箱又大又笨重,少年拖着有些吃力,下台阶的时候没有掌握好力度,一下磕在脚踝。那个身影顿时俯下身去,脸上露出吃痛的表情,委屈又倔强地咬着唇。伤了脚踝后,看他磕磕绊绊地走着,有好几次,明诚都要忍不住冲上去了。




可直到再看不见一点明台的踪影,他却还站在原地。






明诚记得自己离开上海时也不曾回首,他不知道那时的明台究竟在何种境地。他忍不住去猜想,这个人是抱着怎样的欣喜,拖着负荷的行李,独自就从那么遥远的地方飞到了巴黎。这个人来的路上有没有不当心伤到,落地后看到陌生的面孔和环境有没有丝毫怯懦。他甚至觉得只要明台回头张望一下,自己就会克制不住。




然而那人就这样一步一步离他远去,他终究是无法知道答案了。








明诚是个不常做梦也不常流泪的人。




只是这一晚,他又做了一个梦。他的困惑越来越深,梦境也越来越深。有那么几许,他甚至以为自己就是梦中那个人人恭敬的“殿下”。梦中他孤身立于城墙之上,夜色沉郁,静静地眺望着远方的黑暗。然后那个与明台极其相似的人,默然走到他身旁。




他听见自己说:“你如此相信我能承其所志,做一个以民为重的好皇帝,那就尽你所能,安然无恙地回来。我绝不会让帝王之位,动摇我的本心。但我仍然希望,你能一直在我身边,亲眼看着我,去开创一个不同的大梁天下,好吗?”






城墙上燃着的火炬照得那人苍白的脸也添上几分暖色,他露出点点笑意,不是像明台那般开怀的笑容,而是温润且深沉的微笑:“当然。”






然而自己的心里却未感到丝毫轻松,反而像是强压住悲痛,与这人约一个不能实现的归期。这种情绪太过浓重,以至于明诚醒来时,都能感到脸上一片湿润。






都说人生苦短,无梦难活。


TBC.


插两刀:第二章“明诚没有回头,所以他不知道那人一直挥舞着手臂张望了很久,虽然连茫茫黑点都看不见了,仍是呆愣地站在原地。”


第四章“背后是灿烂的烟花绽放在浓郁的夜色里,仿佛近在眼前的高耸的埃菲尔铁塔倒映在塞纳河波光闪烁的水面上,朦胧却又耀眼。他就在这样巨大又明艳的光芒中,一步一步笑着朝明诚走来。”


为了最后梦境里那段台词去重看了一下,靖苏真的好虐。所以希望前世未成的约,今生能无憾。这篇大概才到三分之一四分之一的样子,即使诚台很冷,我也一定会写完。


不说了我现在又感动又难过,先去哭一会儿><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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