千山我独行,不必远送了。

《孤注》

一个水仙,时尚先生视频衍生。


《孤注》

 

他看着他的眼神有一幕鸢尾欲显还藏。

 

“你看见她们说的了吗?”

他坐在转椅上轻松地靠着椅背,位置正对着梳妆台那面镜子,可以清楚地看见背后的人的一举一动。他就这么漫不经心地透过那层无机玻璃盯住他,看着那个人的眼睑在第一声音节打破安静的时刻不自觉轻颤了颤,而后抬眸缓慢眨了一下,有一瞬对上他的眼神,很快又垂落,像一双蝶翼舒展又敛回。

 

“什么?“朱一龙问。

“说我,”他顿了顿,像是想到了什么轻笑道:“比较坏。”

“可明明赢的人是你,对不对?”

 

他故意拉长了声音反问,带着笑意的尾音在空气中逐渐消弭,等了片刻,一如意料之中没有听见回答。镜子对面的人已经开始着手整理自己,那人抬手解开发尾,黑色的头发在指缝间划碎,小指上戴着的尾戒一闪,像一枚针折在他眼里。

 

他没发现自己正无意识用食指轻搓着中指的第二骨节,只觉得喉咙微微干涩,另一只手在桌台上摸到烟草。手中抓有实物的感觉让他重新找回游刃有余,他再次追问:“你记不记得,刚刚我们还有个赌没分出胜负?”

 

镜子里朱一龙习惯性地歪了歪头,眼珠稍稍向上,是在认真思考的样子。这次他很快听到了回答:“你是说摆pose?“

 

他点了点头,从盒子里夹出一根烟,等着那人的后续反应。他又候一个片刻寂静,戏谑已经到了嘴边,却在抬眼的刹那噤声,对面的人也正透过那泛光的镜面望着他,层层叠叠的无机世界环环相扣,像从深海仰视头顶灯光落下的粼粼波纹,令人眩晕的冰冷仿佛看不见尽头。

 

而朱一龙在那个世界里微微睁大了双眼状似无辜地看着他,分明在说:我比过了,该你啦。

 

他想到他比在胸前的剪刀手,内心有一瞬失笑,面上却不动声色,抬手解了花衬衫的第三颗纽扣,那根烟终于被他吻在唇间,但不着急点上。他起身向对方踱步过去,一边看他还有多少的戏。

 

他停在他身边,一只手撑上桌面,另一只手自然地抚上了对方的后脑勺,这人的头发和他想象中一样柔软。他慢慢俯下身去靠近他的脸,朱一龙已经不看他了,下垂的眼睑上一排浓密的睫毛,在白炽灯的照射下投了一片阴影,像纯白的雪地里落了一片黑色的花瓣,沾染雪花的周围开始化了,一圈湿漉漉的。

 

他根本没有点烟,眼前却像隔着丝丝缕缕的云雾,焦点纷杂。他离他的脸越来越近了,无数细节在逼仄的视界里引得陷进他眼里的针隐隐作痛,浓渐转淡的眉峰,被阴影拉长的眼尾,似喜非喜的唇角,都像针尖在他血管里挑破。如同宇宙诞生之际,疼痛而永恒。

 

所幸这丝疼痛拉回他几分清明,他用余光瞟见这人随着他的靠近而肉眼可见泛红的耳朵,耳垂像一颗果实软化了疼痛边缘。他勾起一抹有点痞气的笑,将打火机塞入对方牛仔上衣胸前的口袋,然后用了力揉捏几下那颗果实。

 

一点调笑正涌上心头,却眼见朱一龙似是皱了下眉,一直微低的头突然抬起,灯光下那浅色的虹膜仿佛一泊琉璃。可这人却偏偏笑了,那泊琉璃顷刻汪洋成海,薄薄的金光洒满了眼底,他怀疑那些浮动的细尘是他的幻觉,时钟一圈圈前赴后继的秒针也是他的幻觉,他有理由相信在瞳色深处无边无际的黑沙之下埋着无数的骸骨。

 

否则他如何又用眼睛割碎他所有清醒。

 

“别还给我。”

 

我有痛快过,你有没有。

 

FIN.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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